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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话说,李津京自二十六岁开始,他妈妈就没少给他张罗对象。
  要说孩子这岁数还远不到让父母为了这个着急上火的时候儿,但坏就坏在李津京自成年开始一路做股票,开公司,办农场,把事业做得有声有色,当爹当妈的肯定少不了跟战友儿们臭显摆。
  逢年过节的,老妈最喜欢的就是让他从农场拉过来一车礼品装柴鸡蛋或者其它瓜果,带着儿子给老战友儿送过去,也让人瞧瞧自己孩子长的多俊,为人多懂事儿。
  一来二去的,有适龄姑娘的人家难免动心,没有适龄闺女的,也喜欢帮忙张罗牵线搭桥。
  “你就是太假,跟谁都摆着特有礼貌特斯文那个劲儿,弄得这些阿姨人人都想给你牵红线!”
  秦立东各种不满,干嘛都瞄上他们家大宝贝儿了,这帮妇女们一上了年纪就爱当媒婆儿!
  李津京对着镜子拉平了衬衫,又套上件毛背心,“好像你比我强多少似的?你到是不斯文,成天摆个臭脸,有用吗?你们家给你介绍的还少了吗?”
  大野狼眯着眼睛看小痞子仔细的梳着他那一脑袋小软毛儿,突然蹿过去又给他揉乱,“打扮这么漂亮干嘛?”
  李津京回头亲了他一口,“今儿的戏码是斯文流氓调戏良家姑娘未果,被姑娘用手提包暴打,如何?哎,再给我找一副金丝边儿眼镜去,那就更有味道了。”
  秦立东拿起臭小子一直喜欢用的华氏香水帮他喷了些,凑过去闻了闻,“嗯~果然一股臭流氓味儿。”
  “大哥,人家迪奥公司听见你这么说会哭的。”
  “再叫一声儿哥来听听。”
  “欧巴~”
  秦立东恨不得能掐死这臭小子,“敢说棒子话直接拖出去枪毙一个月!”
  李津京抬着眉毛一笑,“这不是上次去你们家,你妹妹跟我叨唠那些韩剧学的吗?”
  小痞子确实招姑娘待见,不用说普通的小姑娘们了,就连秦立东的妹妹,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公主也屡次暗示了好感。
  可惜啊,姑娘们都是落花,李津京这条小河沟儿早就奔向秦立东那个大水泡子不回头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先开车回家接了老爸老妈,又赶去订好的一家高级海鲜大酒楼。
  这次相亲真够隆重的。据说这位万红绡姑娘的爸爸是他妈妈医院当年的外科第一刀,不仅技术过硬,人品作风更是一流。
  这种人家养出来的闺女,十之八九都是乖乖女,也许会有部队大院儿女孩们惯有的飒爽,但肯定思想政治觉悟低不了。说白了,就是正经姑娘。
  李津京跟在老爸老妈身后来到预定的包间儿,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没想到,老万家的人已经到了。
  这是表示他们心急啊,还是人家万院长有严格的时间观念呢?总之,老李家的人一进门儿就开始各种道歉,您久等啦,老万还是那么守时,真不好意思啊,之类的。
  李津京被万红绡的爸爸镇住了……老爷子和他差不多高,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大帅哥,而且是“红色帅哥”。这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的,标准的李向阳啊。
  这种人还有一个特点,不怒而威,不过,也许是当医生当的,老在手术台上开人肚子……
  家长们都在的时候自然是轮不上两个年轻人说什么话。
  姑娘很文静,意料之中的有礼貌,有美貌,甚至比照片儿上还漂亮。
  等四个老的吃饱喝足,言语暧昧的撤席把空间留给俩崽儿的时候,偌大的包间儿里顿时气氛尴尬了。
  “我听说,你开了家有机农场?”
  竟然是姑娘先发话,李津京各种懊恼。他一直盘算着怎么找辙把这事儿搅和黄了呢,而且,秦立东那孙子,临走临走了,非给他扒开在左胸脯上嘬了个章,到现在还酸酸麻麻的!
  “嗯,我觉得这种是朝阳行业。现在的地球已经被人类破坏的千疮百孔,化肥和农药只能给咱们的生存环境带来恶性循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少,但绿色生活由我开始,用一点一滴的努力回报社会。”
  这叫装逼从现在开始,姑娘,您就接招儿吧,一会咱还能甩出来佛洛依德呢。
  万红绡笑起来小脸儿上有浅浅的酒窝,“你说的真好。我爸爸也觉得你现在的事业非常具有公益性,我妈说,以前你是做进口医疗器械的,对这个我们家人很反感。你说,要不是你们这些商人乱加价,怎么会造成那么多人看不起病呢?不过,你现在挺好的。哎呀,我这个人说话就是比较直,你别生气啊~”
  我靠,不对劲!李津京重新审视面前的姑娘。假设,她是真的直言直语到也没什么,如果是装的,那这丫头可就有点儿深了。
  “怎么会生气呢?面对你这样漂亮的姑娘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更不用说,你讲的也有道理,我也曾深深的后悔过曾经的买卖。后来我领悟到,‘钱不应当是生命的目的,它只是生活的工具’,我希望以后能用这个工具造福更多的人。”
  万红绡一笑,“这是比才的名言。但我更欣赏叔本华的一句话,‘当无知和富有在一起,就更加使人身份大跌’,你说这句是不是更真理?”
  李津京单手撑着额头,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小万,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对我如此不满。对不起,如果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我道歉。”
  太好了太好了,丫头,让你的讽刺来的更猛烈些吧,最好你跟所有人都宣扬一下:那李津京就是个土财主,暴发户,草包!那我可真谢谢您了。
  “这……也没那么夸张,我、我只是……总之,没事儿。”
  咦?姐们儿您别后劲儿不足啊!
  李津京猛的抬起头,笑出一脸贱嗖嗖的春花儿,“真的吗?红绡,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喜欢你圆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红润润的小嘴儿。你真漂亮~”
  流氓是什么样儿的?只需要看看李津京现在的德性就知道了。脸上色欲横流,一双眼使劲儿的盯着人家姑娘瞧,上下打量,恨不得变成X光,穿透桌子直接看姑娘的胸脯儿。
  饶是万姑娘一直处变不惊,也吓了一跳。
  李津京再接再厉,“红绡,你的手真白真小。喜欢钻石吗?我给你弄一大的去,三克拉以下的咱不要!”
  “李津京,你看,这是什么?”
  我草!不带这样的!姑娘们急眼了一般不都拿皮包抡吗?怎么这位还掏出来把手术刀啊!
  万红绡轻轻一笑,手术刀夹在食指和中指间一转,用拇指停住,慢条斯理儿的在自己手上比划着:“今天我给你普及一点儿医学知识吧。你知道人的手有多少个关节吗?你知道关节之间是怎么连接的吗?你知道我一刀下去能保证你手指关节断面儿整整齐齐的吗?我发誓,只要是我切的,你去哪家医院都接不上。怎么样?我的技术是不是很好啊?”
  要不说,丫头们狠起来,俩老爷们儿都未见其能扛的住!
  被人用刀子逼着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被一个看起来跟小动物一样无害的姑娘唬得丢盔弃甲。
  李津京骨子里的痞子劲儿终于爆发,他虽然以搅黄相亲为宗旨,但男人的面子不能丢!
  突然发现,万红绡虽然面儿上泰然自若,可是拿刀的手有微微的颤抖……
  想起来了!
  “小万,你不是内分泌科的吗?我妈也是搞医的,我怎么不记得你们内分泌科的人也要用手术刀啊?哎,你的手别抖啊,乖,别怕,哥哥一会儿给你买糖吃啊~”
  “别过来!”万红绡咬紧牙关,“我在哪个科也是后分的,大学里什么都得学!尤其是解剖!”
  “行行行,我不过去,”李津京一脸坏笑,“咱俩好好聊聊天儿,怎么就动上刀子了?红绡,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你能这么配合的发现我伪装的嘴脸,姑娘,您英明。
  万红绡拎包要走。
  “哎哎,小万,你着什么急啊,这么快回家你爸你妈肯定得问你半天,就算不喜欢我,为了自己也得演演戏吧?”
  李津京这纯粹是幸灾乐祸。让你刚才跟我玩儿刀子?现在他心里别提多美了,又搞定一个!晚上回家跟大野狼学学去,肯定能逗死他。
  奇怪的是,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姑娘的心病。只见她眼一瞪,小脸儿绷得死紧:“你!你知道什么了!”
  李津京多狡猾啊,面色不改,依旧一副流氓相儿:“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哼哼。”
  万红绡暴走了……
  “你知道了又怎样!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以前我心爱的人只有一个,以后我心爱的人也只有一个!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要面对多大的压力我也不会放弃!你这个龌龊的小人,你要是敢威胁我……我就,我就捅死你!”
  这是怎么碴儿的?李津京彻底惊了。
  看着“怒发冲冠”的小丫头,迅速的仔细想了想她刚说过的话,一个诡异的想法萌生。
  这丫头……如果不是拉拉就是老早跟某个男孩儿好上了。可是现在也不存在什么门第不门第的,就是烧锅炉家的儿子找个副院长的闺女也不算太奇怪吧?除非是两家人势不两立,形同水火?
  草!这太文艺了,不可能。哪儿那多罗密欧和朱丽叶啊!最关键的是,她说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要面对多少压力……
  李津京假流氓的面孔逐渐收敛,眉毛一抬,“你是L开头儿的取向?”
  万红绡的姿势和表情都跟刘胡兰似的,“对!我就是拉拉怎么了!你敢外头胡说八道一个试试!我太了解你们这些臭男人了,得不到就百般诋毁羞辱。告诉你吧,我不怕!我的爱光明正大!”
  “说的好!”李津京真心实意的鼓掌,更加真心实意的说:“小美人儿,今儿你真不能走了。过来,坐我边儿上来。哥哥告诉你一句话,保证你都恨不得亲我一口,信吗?”
  万红绡警惕的瞪着这个臭男人,“你要说什么!”
  李津京一笑,悠闲的把胳膊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搭,“男同志和女同志通过充满艰辛的二十多年的寻寻觅觅,终于成功在某海鲜店会师,与会者将详谈如何对抗外界压力以及解决现有种族冲突的问题。听明白了吗?”
  无论男同志还是女同志,大家都是极其敏感的。在提心吊胆了N多年时,突然找到了扭转困难局面的突破口,这简直就是……
  天上掉下个拉拉妹,地上正好儿有个GAY哥哥的奇迹啊奇迹~
  李津京再次感叹,他重生这次的命真是太好了,简直美得他冒泡儿。
  对于出柜这个问题,只要是中国人,活在当下的,估计没几个愿意去直面社会舆论和压力,国人的传统观念和喜欢八卦别人的臭毛病实在是太闹心。
  最关键的就是,如果承受压力的仅仅是出柜者,也许真的有不少大无畏的青年们敢站出来。矛盾的是,家里人要共同承担的那一部分。
  别人怎么想的李津京不知道,但就他个人来讲,老爹老妈一辈子的老脸绝对不能丢在自己手里。他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比如突然变得不听话,伪装各种叛逆,制造一个大矛盾和家里断绝关系。
  然后他会去另一个城市,远远的离开父母,背弃孝道,忠于自己的心。
  然而,万红绡的出现让这痛苦的一步戛然而止,一切……明朗了,天,亮了。
  事不宜迟,李津京在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那次相亲之后,相谈甚欢,万红绡自然和他一样各种惊喜。但李津京想的更远一步,姑娘不是有个青梅青梅的爱人吗?那正好儿把秦立东也一起办了啊!
  稍微一打听,也是大院儿里的孩子,父母都是医生,现在姑娘和小万在同一个医院上班。
  好好好,老秦家的大儿子已经政治婚姻了,二儿子总不至于也政治去吧?而且秦立东一直走的是商路,他们家人早就放弃他从政的念想了。
  把这个想法和小万一交流,姑娘也很满意。她自己找到出路,但她更希望亲亲爱人也能找到同样的路。
  “你和你的伴侣关系密切吗?万一中间儿分手了呢?他人品怎么样?”万红绡有点儿担心。
  李津京心说,还是姑娘家心细,想的比他周到的多。
  “我说了也没用,咱们四个小聚一下吧。”
  万红绡的亲密爱人叫鲁小春。俩人同岁,几乎是从光屁股的时候一起长大。
  秦立东随口一句:“你们俩从什么时候开始正式交往的?”
  哎呦~姑娘们可就浓情蜜意起来了,缠缠绵绵你一句我一句跟接力赛一样,把俩人从三四岁到二十多的“肉麻青春”全展览了一遍。
  “你们俩呢?”鲁小春明显比只会虚张声势的万红绡要飒爽些,干干净净的面孔虽然称不上美丽,但也清秀可人。
  秦立东瞟了一眼旁边儿的小痞子,避重就轻,“以前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们是固定伴侣,这辈子就是他了。”
  李津京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对面儿这俩姑娘一看就是纯情派,这要是把他和秦立东的过往抖落一遍,再赶上万一人家有洁癖,可就坏了菜了。
  万红绡俏皮的一笑,“看你们俩这样儿,肯定不是初恋吧?男人都是这样的,滥交!”
  李津京反唇相讥:“我们是在找到固定的人之前随便玩儿,先历尽千帆才会知道什么是珍贵的。总比没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等到在一起之后出轨的强。”
  他和万姑娘这边你来我往的斗嘴,那边儿,秦立东和鲁小春却已经开始商量大事儿了。
  “一起办婚礼怎么样?”
  “好,不办中式的,用西式的。小红一直渴望能在草坪上翩翩起舞,有鲜花,有绿地,有阳光,有漂亮的大蛋糕。”
  鲁小春的话换来万姑娘甜蜜的微笑。
  秦立东无奈的等她们腻歪结束,继续公事公办:“举办婚礼之后一起出去度蜜月。我定的行程是先飞到巴黎,你们俩想去哪儿自己走,我和京京玩儿我们的。两周以后巴黎集合,回国。”
  “巴黎!”姑娘们特别惊喜。
  李津京叼着根儿烟说:“放心,费用我们包了。还给你们每人一万美元零用钱,随便买点儿小玩意儿。”
  红绡姑娘脸一拉,“路费你们出是应该的,但其它的钱不用你们管!我们自己有存款。”
  哟哟,还挺倔。
  这四个人说的干脆,可毕竟谁也没结过婚。真忙活起来的时候,全麻爪儿了……
  什么婚纱照啊,预定场地啊,请柬啊,传统的喜糖啊,婚礼的衣服啊。还有那些拉花儿,冰雕,婚庆摄像,司仪,车队,客人核定……
  连秦立东都暴躁了。
  最后李津京眼睛一转,“有困难找老潘啊!”于是,一直瞧着他们穷忙活捡乐儿的潘胖子被卷进了如火如荼的婚礼大战。
  然后,多米诺骨牌效应出现了。有老潘就有龙庆,不甘心的龙庆拉上了古剑,被指使的团团的转的古剑就拽上了王小竟,悲催的张武眼瞅兄弟大喜,也不好意思干看着。
  婚纱是最早解决的。
  咱有Showy啊!高级定制的婚纱和西装,一流的裁剪和设计。当然,期间李津京紧盯着席砚,禁止他把姑娘们捯饬成两棵行走的圣诞树。
  席砚虽然衷心的祝福李津京,但见到秦立东的时候还是很尴尬。秦少在这件事儿上做得很体面,当着艾君和李津京的面儿向席砚道歉,承认自己当年的利用和无情无义。
  席砚很激动,“所谓无情只是你对我没有感情,无义更谈不上。我能走到今天,也恨你,也谢谢你,正好儿两下里抵消。秦立东,我希望以后咱们能做朋友。”
  哥们儿越来越有范儿了。李津京笑眯眯的瞥了眼艾君,教导有方啊~
  艾君笑眯眯的回看一眼,一般一般。
  婚礼所需的琐碎都被彻底认栽的潘向荣包揽,发挥他强大的调控能力,直白点儿说就是,特别会使唤人的能力,一一搞定。
  中间儿还成功阻止了古剑率领着一众业务大姐和冰雕工作室的工人们打群架。
  “你雕啥玩意儿敢要一万五啊?当我们虎啊!”古剑要是真有把剑,肯定抽出来砍人了。
  “这叫艺术!”工作室那边儿也不示弱:“老土!”
  “你说谁老土!你说谁!”
  当然,这次的冲突真正的握手言和以婚礼当天现场见到的精美绝伦的百合花冰雕为结束。
  “确实挺带劲。”古剑,王小竟和张武三个人穿着迎宾礼服,欣赏会场各种华丽的布置的同时,苦逼的发现,除了上衣别着的胸花和迎宾红绸条儿,他们竟然跟场里端盘子的服务生穿的没太大区别……
  陆陆续续的,宾客们基本到齐。
  以秦立东家的地位,来了不少官员,其他的来宾除了四个新人的家属和亲戚朋友,更有各种生意伙伴。
  租赁了市区内某个公园最大的绿地,无数的彩色绸带和气球把场内装点的美轮美奂。
  正中央是婚庆地台,粉色的绸缎撑起一片幕帘。一条长长的红地毯喜气洋洋的铺在草地上,沿途摆满了香槟色玫瑰和百合组成的鲜花路引。
  以婚礼地台为界,南边是宾客的观礼座椅区,北边临时支起来几个粉红色大帐篷,是婚庆摄像跟妆,服装收纳,以及两对儿新人化妆,换衣服,休息的地方。
  潘向荣想的很周到,竟然还跟市政租了两排临时卫生间,远远的放置在场地东南角儿。唯一让他暴走的就是,差俩小时婚礼就要开始了,鲁小春急火火的跟他说:“能不能把厕所弄成粉红色的?小红希望婚礼上的一切都是粉红的。”
  “大姐!粉红的厕所,你脑子没进水吧?”东子以后的命够苦的,怎么找了这么一丫头啊!
  “不行!必须是粉红的!”她要给小红最美好的回忆!这几个厕所全是蓝的,难看死了!
  我草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也有死胖子解决不了的问题吗?答案肯定是没有。很快潘向荣就想出了一个对策,叫来婚庆公司的人,再搭两个帐篷,用粉红的绸子!搭!把厕所都扣在帐篷里!不就粉红吗?
  工人们跟看怪物似的看着面前的胖子……这人,没病吧?
  潘向荣叫来一个服务生要了杯冰镇汽水,大口的灌着。春季虽然天气还有些微冷,但婚庆总负责人的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
  更要命的,他还是婚礼司仪!妈的,这俩小子是逮着他往死里使唤啊!草,等他结婚的,不折腾死他们!
  哎?东子和京京呢?这俩人跑哪儿去了,还得跟他们对对词儿呢!
  难道……这两个禽兽等不及了找地方爽去了?!
  老潘真猜错了。
  新郎化妆室正上演着一幕人间喜剧。
  秦立东单膝跪地,“李津京,你愿意嫁给我吗?”
  正对着镜子臭美的小痞子一下就惊悚了,“干嘛呢你!快起来!”
  一个铂金素圈儿戒指被举在半空,“答应我,嫁给我,让我爱你一生一世。”
  愣了几秒钟,李津京眯起眼,“这是谁撺掇你干的好事儿啊?是不是席砚?我饶不了这臭小子!”
  秦立东胳膊一软,无奈的耷拉着,“嗯,我也觉得没这个必要。”
  “本来就是,一个仪式,走个行事,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觉得吧,这办婚礼就是旁人看咱们几个耍猴儿呢!”
  秦立东还是保持姿势不变,突然仰起头,“京京,我这辈子就交代给你了啊。”
  李津京顿了一下,也单膝跪地,“秦哥,那麻烦您受累,把我也收了吧。”
  潘向荣迈着短腿儿冲进帐篷的时候就看见俩人跪在地上激情热吻。
  “没过年呢啊!磕头也没有压岁钱!”
  我擦!还不分开了?当我不存在啊!亲吧亲吧,亲死了最好!我这儿跟打鸡血似的穷忙,你们俩到没事儿人似的!
  终于亲够了,秦立东用拇指摩挲的李津京的嘴唇儿,“需要我说那三个字吗?”
  “不用。”李津京一笑,“咱们俩之间,不需要说那三个字。”
  “不需要?我告诉你们啊,一会儿的台词儿里可有,你们不说是不是?”潘向荣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里,点上根儿烟。
  李津京和秦立东都伸手,“来一根儿。”
  潘胖子觉得,今天他出门儿没好好看看黄历,吃苦受累的是他,还得搭着红包儿和烟……
  “老潘,你是不是特紧张一会儿要当司仪啊?”秦立东翘起长腿悠哉的晃来晃去。
  “对啊,潘哥,你脸都白了。也是,平时贫嘴谁都会,一会儿可是要在很多家长面前主持大局呢。好像还来了不少大头儿,潘哥您可别跌份啊~”
  潘向荣怒极的状态就是笑,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瞧好儿吧!”心说,瞧我不整你们的!
  说是这么说,其实潘胖子为了这两对儿“非常人士”的婚礼真是花了大心思。无论是进场还是婚礼中的说辞,全都一手设计。
  其中各种巧妙的回避和利用,简直能让所有同性情侣羡慕死。
  仪式终于开始。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音乐,首先是两位“新郎”入场。
  他们俩的西装同是意大利风格贴身裁剪,手工缝制。上衣后摆开双叉,裤管比国内传统西装略瘦,把两人的长腿优势尽显,而且,更突出了臀部的线条。
  “很性感,不是么?”坐在观礼区的席砚兴奋的跟艾君耳语。
  “相当性感。”
  秦立东是黑西装配白缎子马甲,衬衫以及白缎子领带,乍一看上去没什么,可是离得近了就能看到那缎子上无比精致的银白丝线刺绣的卷草纹。在看仔细一点儿,原来领带也是同一款的刺绣,松松的结在领口,以一颗珍珠插针别住。
  而李津京的则是白西装配奶油底色缎子马甲,马甲上有金香槟色的丝线刺绣,配合着同样金香槟色的领带和上衣手帕。
  不知道席砚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单纯的小小恶搞?他给李津京设计的礼服腰线收的极其巧妙,生生把小痞子裹成了一位“绝代腰男”。
  站在地台上的潘向荣看着这一对儿缓缓走来的新郎官儿,突然想,还要什么妞子啊,直接他们俩办了得了。这一黑一白,一金一银的,绝了!
  等新郎站定,音乐再次响起,两位新娘手挽着手进场。紫红色草本牡丹,粉杜鹃和奶油色小苍兰组成的捧花被捧在胸前。
  姑娘们的脸上比男人们多了一份虔诚,华丽优雅的婚纱简直让人无法形容。随着她们的步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隐藏在裙裾间的一颗颗水钻和施华洛世奇粉水晶折射出点点璀璨。
  等到四个新人都站定在预先设计好的地方,面向司仪。台阶上,潘向荣圆乎乎的大脸泛起和蔼而满足的笑容。
  孙子们!大爷我俯视你们俩了吧?让你们没事儿长那么高!
  “秦立东,李津京。你们愿意把自己的忠诚和爱奉献给伴侣,无论他贫穷或是疾病,都会与他相依相守直至死亡吗?”
  “我愿意!”
  “我愿意!”
  听着他们俩异口同声,台下的席砚激动得几乎无法呼吸,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幸福,太幸福了!老潘这家伙竟然有这种手段!
  谁管那两个女人都说了什么?他只看见了秦立东和李津京这一对儿同性伴侣能光明正大的举行婚礼,无所顾忌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愿意”。
  而过于激动的他没有注意到,交换戒指的时候,秦立东和李津京的戒指同款同型,新娘们的也是如此。
  在男款的铂金素圈儿里,雕刻着花体的“D&www.rst17.comver”,女款的镶钻戒指里也刻着万红绡和鲁小春的缩写。
  这个戒指,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摘下来。让它紧紧的扎在手指,就像他们是彼此心中永远的唯一。
  仪式完毕,在众人抛洒的花瓣雨中,李津京抬头瞥了一眼秦立东。
  那个侧脸,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当答谢完一位前来恭贺的来宾后,秦立东瞄了一眼李津京。
  曾经只占据心中一角的他,现在像一棵顽强的野花,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绽放。
  也许有一天他们的激情不再,但这份爱和忠诚将一直陪伴着他们,直至生命的结束。就让他们这样静静的守候彼此,共同面对所有的挑战吧。
  在这一刻,秦立东和李津京同时在心底默默的说:有你相伴的一生,足够了。
  请看我头置簪花,一路走来一路盛开
  频频遗漏一些,又身陷风霜雨雪的感动
  盘若波罗蜜,一声又一声
  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还在乎什么拥有
  ——引自泰戈尔《生如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