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南园，顾云深的电话也很少接。
这天放假时，她睡到上午十点多才醒，温晨已经出去忙了，她慢吞吞洗漱穿衣服，打算再出去吃个早点。
林默言还感慨了一下，离开顾云深的生活好像也没那么难熬，结果就在楼下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影。
顾云深靠着车门，长腿懒懒屈着，双手插兜里，嘴里叼着根烟，浑身像披了层冷光，唯一的温度是映在眼底的烟头火星。
正面撞上，都避不开了。
林默言不得不出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特意等她么？
想想都觉得荒唐，偏偏顾云深把烟掐了后，真大步朝她走了过来，只是语调很冷。
“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默言错开目光，淡声道，“比较忙，没时间。”
“你今天不上班。”
“那你找我有事？”
顾云深猛地沉默了。
气氛跟着紧绷起来。
林默言很饿，也不想跟他纠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见状，他心里更不爽了，不容置疑道，“你还想去哪儿？跟我走！”
她退后一步，“到底什么事？”
这防御的姿态没来由的激怒了顾云深。
这几天，林默言说不回家就不回，说不联系就不联系，潇洒极了，仿佛迫不及待甩掉他。
他心里窝火，于是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来看看她是不是在背着自己做见不得人的事儿。
她凭救命之恩坐上顾太太的位置，现在说不要就不要，把他和顾家当什么了？
她怎么能这么如意？
顾云深冷冷道，“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林默言简直纳闷，“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讲什么？你还约了谁么？”
“你……”
她彻底失去沟通的欲望，转身就走。
这无疑让顾云深更生气。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着便往前走。
林默言拧紧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不通，明明就快要离婚了，他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她也说服了自己彻底放手，偏偏他还要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么？
她不想再心软了，不想再抱着那虚无缥缈的期望。
顾云深没吭声，实际上连他自己都没想好。
来找她是冲动，带她走也是一时冲动。
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的话，他做不到！
直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他才面无表情道，“奶奶寿宴快到了，你跟我一起去挑一下礼物。”
“后天就是了，你现在才准备？”林默言有些不信。
顾云深目视前方，眼神有几分闪躲，“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话？”
眼看躲不掉了，林默言只好沉默以对。
没过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家古董店门前。
要下车时，顾云深忽然问，“你的礼物准备好了？”
林默言愣了一下，点点头，“嗯。”
“是什么？什么时候准备的？”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顾云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不见自己，他不爽，现在连一个礼物都不告诉他，他更不爽。
他深吸一口气，偏头看去，眼神如一汪深潭，“如果我说我非要知道呢？”
他好像在针对自己。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时，林默言心口一阵刺痛。
秦玉菲一回来，就这么讨厌她了么？
这三年来的情分，他一点情面都不讲。
她别过脸，仍旧平静，“可惜，你现在看不到。”
顾云深眼皮子一跳，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狠狠捏住了她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林默言，告诉我！”
现在已经不是对答案的执着了，而是她的态度。
他不喜欢她这种疏离的模样。
林默言就这么靠着车座，懒懒勾唇，“如果我说，我非不告诉你呢？”
顾云深脸色一阵阴沉。
最后还是他率先打开车门下去了。
林默言紧随其后，没事人一样。
多年来，她早已习惯将所有过激的情绪掩藏心底。
进店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上前，彬彬有礼，“顾先生。”
顾云深目光扫了一圈店里，“听说你们最近进了批新货，拿出来看看。”
老人脸色微变，赔着笑，“非常抱歉，昨天一拿出来，就被一位顾客全买走了，您要不先看看别的？”
顾云深眉头拧起，显然心情很不好。
老人一时也是进退两难。
林默言看不下去，开口道，“如果没有满意的，就去别的店看看吧。”
语音落地，老人忽然一拍脑袋，“哦对了，还有最后一样，顾先生如果是为……这位小姐买的话，我倒觉得挺合适的。”
“他不是为我……”
“拿出来吧。”
听罢，老人火急火燎上了二楼拿东西。
林默言狐疑的看向顾云深。
顾云深移开目光，冷静道，“来都来了，空手走多没意思。”
林默言不疑有他。
毕竟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他总会给她买礼物。
只是她不会再像那时候一样，满心欢喜的以为他是真心。
很快，老人拿出一个精致古朴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条红宝石项链，雕刻成层层叠叠玫瑰花的模样，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艳丽灼目。
林默言眼前一亮，“好漂亮！”
顾云深脸色跟着缓和了几分，“那就试试吧。”
说着，他先把项链拿出来了，“去镜子那边。”
林默言愣愣眨了下眼，“我自己戴就好了。”
“你今天废话真多！”
“……”
算了，不跟他计较。
镜子跟前，林默言正好比顾云深矮一个头，一前一后紧紧挨着，像靠在他怀里一样。
若有若无的冷香飘过来，一阵阵刺激着神经末梢。
她无意识绷紧了身体，对着镜子，能清晰看到他下垂的英俊眉眼，灯光在皮肤上投下一层玉质般的冷白，薄唇懒懒抿起不明显的弧度，撩着人不自觉地靠近。
她忽然想起，上次没能等到顾云深去医院接自己，而后半夜发烧，迷迷糊糊间，好像梦见了顾云深在亲吻她。
柔软滚烫的触感，像一场春雨辗转浸润着她因生病而干渴的心。
汹涌的悸动在心底滋生，她天真的想留住那种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