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栽赃嫁祸了，明明就是你自己……唔！”
顾晓南话没说完，就被顾矜北捂住嘴。
“顾景行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你考虑一下。”
“……”
好家伙，她那些东西还成抢手货了？
顾晓南眨眨眼，连忙比了个“OK”的手势。
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反正她存货多，高价卖出去还能再买新的进来。
简直美滋滋！
……
第二天上午，顾矜北和乔若安打车来到治疗中心。
江燃比他们早到几分钟，这会儿正坐在接待大厅的沙发上噼里啪啦敲笔记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身边的沙发陷下去，才后知后觉抬起头：“你们来了？”
顾矜北看一眼他屏幕上眼花缭乱的代码，有点头疼。
“今天不是来看病么，怎么还带电脑？”
江燃沉默片刻，说：
“因为我除了把自己幻象成代码之外，还有另一个毛病。”
“就是紧张的时候想敲代码。”
“越紧张，越想敲。”
顾矜北：“……”
乔若安：“……”
“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特别紧张。”江燃垂眸，“万一查出是精神病什么的……”
“那就给你送精神病院去，以后我和唐广军每周过去看你。”顾矜北皮笑肉不笑地合起江燃的笔记本电脑，“有工夫想这个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
江燃：“……”
三人乘电梯来到顾景行的办公室。
顾矜北刚要伸手推门，江燃便拉住他。
顾矜北：“？”
江燃：“你小叔……不吓人吧？”
顾矜北嘴角抽了抽：“他是心理医生，又不是刽子手，救死扶伤的人身上难道不应该自带如来佛祖光环么。”
江燃想了想，点点头：“说的也是。”
三人走进办公室时，顾景行正站在落地窗前面听交响乐，手里还拿着两支签字笔充当指挥棒，陶醉的模样配合身上的白大褂莫名有种违和感。
顾矜北也没说话，就这么默默站在他身后，将试图上扬的嘴角使劲往下压。
直到一首曲子放完，顾景行才转过身来。
看到办公室里多出三个人，他吓得手一抖，笔“啪叽”一声掉到地上！
“你……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差不多一个世纪了吧。”顾矜北调侃。
“……”
顾景行表面面不改色，心里却已经在哐哐撞墙了。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顾矜北的朋友，原本还想塑造一个成熟优雅的形象，结果助理突然送来一张音乐光碟，害他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不过，幸亏不是爵士乐，顾景行想，不然这几个人看到的，就该是他搔首弄姿的舞蹈了。
“这是我朋友，江燃。”
“这是我小叔，顾景行。”
顾矜北介绍完，江燃走到顾景行面前，伸出手。
“你好。”
顾景行微微一笑，刚要握回去，动作忽然僵住。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看清了江燃的脸。
这副冷冷清清的长相……
不就是他最近看的那本小说里，成天被攻压在下面哭唧唧的小受本人吗？！
顾景行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感觉房间里的温度都升高了不少。
“顾医生？”江燃见他没反应，皱了皱眉。
“啊，不好意思。”顾景行回过神来，轻轻握了下江燃的手，“先坐吧，咱们简单聊两句。”
江燃点点头，坐到沙发上。
顾矜北已经知道了顾景行的问诊规矩，没说什么，直接带乔若安去了二楼沙盘区。
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顾景行给江燃泡了杯安神茶，坐到他斜四十五度的方位，“说说吧，什么问题？”
江燃深呼吸，将这段时间遇到的困惑如实道来。
……
与此同时，二楼沙盘区。
乔若安和顾矜北共同建造着属于他们的“世外桃源”。
沙盘上有木屋，有小桥，有流水，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一眼看过去，最大的感觉就是圆满。
这种沙盘游戏全名叫箱庭治疗，在国外很盛行，咨询师可以通过来访者摆放的沙盘来观察他的内心活动，以此来判断来访者的情绪发展。
显然，乔若安现在的心情很踏实，也很幸福。
就像这张沙盘上的小世界，充满着两人对未来的期待，静谧而又美好。
“哇，两位小帅哥摆的不错哦。”旁边的一个女咨询师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容，“可以拍张照，记录一下吗？”
“当然。”乔若安点点头，起身给咨询师让出位置。
咨询师拿起相机，找了一个不错的角度对准沙盘，刚要拍照，顾矜北忽然叫停：“等一下。”
“嗯？”
“还差两样东西。”
刚刚在摆沙盘的时候顾矜北就一直在找什么，这会儿终于找到了。
他从玩具箱里翻出两个男生形象的卡通小人，放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然后对咨询师说：“可以了，拍吧。”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咨询师把拍好的照片拿给两人看，“你们想要吗，想要可以洗出来放相框里，送给你们。”
“好啊。”顾矜北不假思索。
他跟乔若安两个人亲手做的沙盘，如果能留作纪念也挺有意义的。
咨询师点点头，似是自言自语：“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过这么棒的作品了，给人一种特别温馨，特别积极向上的感觉，和之前那些来访者们做的都不一样。”
乔若安闻言，有点惊讶。
本来这沙盘就是他们摆着玩儿的，没想到还受到了表扬？
“其实一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是藏不住的，”咨询师道，“就像同样是摆一棵树，有些人会选择可以遮阳的参天大树，有些人则会选择寓意丰收的果树，一幅看上去美好的画面未必就是真的美好，那些常人看不到的细节往往才是关键。”
“就比如这位小帅哥刚刚追加的两样道具，”咨询师指着沙盘上的卡通小人，“挨的这么近，很明显是心连着心的。”
乔若安闻言，有些羞涩地看了顾矜北一眼。
没想到顾矜北也刚好看过来，与他来了个视线交汇。
“所以说啊，别看它只是一个小小的沙盘，里面的门道多着呢。”咨询师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啦，我去洗照片了，祝你们幸福哦～”
乔若安微怔，等咨询师走后，问顾矜北：“她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那还用说吗？”顾矜北挑眉，“咱俩脸上可是写着四个字的。”
“四个字？”乔若安一头雾水，“哪四个字？”
顾矜北：“天生一对。”
猝不及防的土味情话让乔若安愣了一下，紧接着，脸红成番茄。
就在这时……
“哥，安安！”
远远看到两个人的顾晓南拔腿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北哥～”唐广军走到顾矜北面前，挠了挠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
“就……燃仔不是来看病么，我寻思着，我可能也有点儿病，于是就过来了。”
“你也得病了？”顾矜北上下打量唐广军，“什么病？”
“我……我最近睡觉总做噩梦，梦见那些之前被我处理过的人反过来追杀我，个顶个的比赛亚人还猛……”
“你唐广军也有做噩梦的时候？”顾矜北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我以为你只会做春梦呢。”
一句话，意有所指，唐广军立马打了个哆嗦。
完了完了，顾矜北不会已经发现了吧？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呢！
就在唐广军在心里百转千回，想着要不要干脆一鼓作气承认他对顾晓南有好感时……
“军哥，这个沙盘看着挺好玩儿的，咱俩一起玩儿呀！”顾晓南坐在沙盘前面，跃跃欲试地朝他招招手。
“呃……好，就来。”
顾矜北看了眼顾晓南，握住唐广军肩膀的右手微微加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给我把心往回收收，听见没有。”
唐广军惊恐地咽了咽口水，吓的直打磕巴：“听听听……听到了！”
“去吧。”顾矜北松开他。
“……”
等唐广军去沙盘旁边坐下，乔若安忍不住道：“其实我觉得，军哥他人挺好的……”
“我也没说他不好，”顾矜北视线停留在唐广军身上，“就是他这个人，对异性总是三分钟热度，不信你可以看看他在社交平台上给多少个野模点过赞。”
“除非他发誓这辈子非顾晓南不娶。”
“不然，别指望我能同意。”
……
中午十二点，长达两小时的问诊终于结束。
顾景行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虚，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他感觉自己遇到了职业生涯的瓶颈。
江燃这个男生，思维缜密，思路清晰，这次估计也是有备而来，在提起多维度空间时侃侃而谈，甚至丧心病狂的拿出笔记本电脑，现场搜索文献来佐证“他其实是一串代码”这个论点。
到最后，一场问诊愣是成了变成了“宇宙奥秘交流会”。
关键是在跟江燃探讨的同时，他还得努力保持冷静，以避免将他脑补成书里的小受……
“顾医生，身体不舒服么？”上厕所回来的江燃看到顾景行靠在墙边，有些担心地问。